有着“自动驾驶第一股”之称的图森未来（TSP）日前从美国纳斯达克退市。这是全球首家主动退市的自动驾驶公司。从登陆纳斯达克的风光无限，到接连受挫败退，图森未来的遭遇折射出当前高阶自动驾驶难以商业化落地的窘境。

公开资料显示，图森未来成立于2015年，是一家专注于研发大型货运卡车高阶自动驾驶系统解决方案的人工智能企业。2017年，公司在美国加州拿到路测牌照，完成长距离路测，成为L4级自动驾驶卡车领域“第一个吃螃蟹”的公司。2021年，图森未来在美国上市，每股价格曾高达79.84美元，其投资方不乏鼎晖投资、新浪资本、大众汽车集团、英伟达等知名创投和产业巨擘。遗憾的是，图森未来最终没能经受住资本市场的考验。

图森未来的退市，并非毫无征兆。由于长期亏损，不能按时提交财报，股价常年低于1美元，去年纳斯达克交易所多次给图森未来发出退市通知。与此同时，全球自动驾驶公司出现倒闭或裁员潮，也加速了图森未来的退市进程。近年来，福特汽车和大众汽车集团关闭旗下自动驾驶初创公司ArgoAI，谷歌旗下的Waymo已进行多轮裁员，与图森未来比肩的美国自动驾驶卡车公司Embark倒闭。高阶自动驾驶商业化落地遥遥无期，不仅让企业经营陷入困境，也让资本市场失去耐心。

按照国际公认的SAE（美国汽车工程师学会）自动驾驶分级标准，自动驾驶分为L0级至L5级。其中，L1级和L2级属于辅助驾驶；L3级是属于有条件自动驾驶，也是人机角色重要分水岭；L4级和L5级属于高阶自动驾驶。当前，L5级完全自动驾驶技术还很不成熟，鲜有真正的产品落地。而L3级有条件自动驾驶和L4级高度自动驾驶技术，目前已有产品问世，在大多数情况下是有效的、安全的，但在特殊和极端情况下，安全性还没有得到充分认证。因此，只是有条件地被批准应用。

没有安全保驾护航，高阶自动驾驶就很难大规模推广。如果自动驾驶有1例安全事故发生，公众就有足够情绪对其安全表现出担忧，甚至怀疑。美国通用旗下自动驾驶公司Cruise经历的无人驾驶上路许可和无人驾驶出租车运营许可被吊销，以及裁员、召回、首席执行官辞职等一系列变动，就是因为去年一起自动驾驶事故不断发酵引发的。舆论认为，从驾驶员手中夺走控制权的整个想法，仍然不受消费者欢迎。

尽管有不少汽车公司对外宣称，其产品和技术已实现高阶自动驾驶，但这很难经得起市场检验。高情商的说法，不过是打造一个更具科技感的企业形象；而低情商的说法，就是可以把车卖得更贵些。当前，无论是纯视觉方案还是“视觉＋激光雷达”方案，以及其他技术路线，高阶自动驾驶仍然受到场景限制，整体的稳定性和可靠性还远远不够。比如，去年特斯拉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在美国硅谷帕洛阿尔托市的街道公开直播测试FSDBetaV12，就差点出了事故。

高阶自动驾驶只有大规模使用，才能够跑通商业化之路。而任何技术要想商业化，就需结合市场的真实需求。当前，不少以L4级为核心解决方案的自动驾驶公司开始主动降级，转向帮助企业做好L2级和L3级解决方案，这或许是更为务实的举措。毕竟，台阶要一级级地爬，沟坎要一道道地迈，脚下的路走得才更为踏实。如果把自动驾驶的突破比喻成攀登珠峰的过程，我们现在很可能还只是在半山腰。高期待的自动驾驶与被低估的复杂度，既考验车企的勇气与智慧，也考验车企的耐心与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