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毫不掩饰他对艾伦·格林斯潘的景仰。现在，在鲍威尔四年任期过半的时候，他的美联储看起来很像货币大师当年治下的模样。

　　正如上个月在该机构的虚拟政策研讨会上的宣示所表明的那样，面对破坏经济的新冠疫情，美联储在制定货币政策时优先考虑灵活性。没有硬性规定何时加息和降息。

　　在下周的决策会议之前，自由裁量权——格林斯潘坐镇美联储时期的标志——再次盛行，官员们奉行超扩张性政策以消除失业并将通胀暂时提升至2%的目标以上。

　　与珍妮特·耶伦和本·伯南克不同，鲍威尔不是一个拥有名牌大学博士学位的经济智者。他是一位在PE行业发家致富的律师，有政治头脑，他的强项不是深谙可以开出精准政策药方的经济模型，而是自己的直言不讳。

　　“伯南克和耶伦想使货币政策科学化，”梅隆首席经济学家Vincent Reinhart说。“鲍威尔希望在美国公众和政客中建立美联储选区，通过摆脱中央银行家的实验室白大褂形象来做到这一点。”

　　考虑到前景的不确定性，即使是最理论派的经济学家也可能会同意，美联储在应对冠状病毒危机方面需要保持敏捷。建立在过去关系上的经济模型在分析百年一遇的灾难中难有用武之地。

　　自由裁量权的弊端

　　但是自由裁量权有其缺点。在没有坚定承诺的情况下，美联储更难让消费者和企业相信，其实现新的2%平均通胀目标是认真的。考虑到通胀预期在通胀过程中的作用，这很令人担忧：如果人们相信价格会涨，他们的行为往往会导致价格上涨。

　　灵活的美联储也可能更容易受到政治压力的影响，将利率维持太低的时间太长——随着政府债务螺旋上升，这个压力可能会加剧。在鲍威尔任职的头两年，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经常批评美联储维持利率过高。虽然特朗普的批评收效甚微，但将来的美联储主席可能不会那么坚定。

　　鲍威尔超扩张性政策的另一个危险是：资产市场泡沫。格林斯潘对此有切肤之痛。他大体成功的20年经济管理生涯上有几个污点：2001年纳斯达克崩盘，以及他对房地产泡沫的容忍。2006年他离开美联储后，房地产泡沫破裂。

　　修改后的战略让美联储致力于充分就业目标，并首次描述为“广泛的、包容的”。考虑到大流行对黑人和其他少数族裔的生计造成的不成比例的影响，以及要美联储为此采取行动的压力，这种表态恰逢其时。

　　这一变化受到民主党和共和党的欢迎。

　　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货币政策小组主席、密苏里州民主党人Emanuel Cleaver表示，他对此举感到高兴。该委员会共和党领导人、北卡罗来纳州的Patrick McHenry称这个战略“对美国工人来说是好事。”

　　决策者还重新解释了2%的通胀目标，称他们的目标是长期平均达标，愿意暂时容忍价格涨幅高于该水平，但没有说会容忍多大幅度、多长时间。

　　“我们不会将自己束缚在定义这个均值的特定数学公式上，”鲍威尔在8月27日的年度杰克逊霍尔政策会议上说。“我们对适当货币政策的决定将继续反映出广泛的考虑因素。”

　　前美联储官员Peter Hooper说，这就是“格林斯潘式”的立场。

　　现任德意志银行全球经济研究负责人的Hooper表示，鲍威尔不想被条条框框束缚。